2025 年初，以宇树科技和 DeepSeek 为代表的「杭州六小龙」在中文互联网引发关注。借此契机，《信報財經月刊》在 4 月号推出封面专题「中国硅谷是怎样炼成的」，并以「杭州寻龙记，直击AI创业潮」为核心主题进行策划与采访。
作为一家香港科技创业公司，FateTell 却选择杭州作为主要办公地点的策略引起了《信報》记者注意，我们的创始人西元（Levy Cheng）选择接受了采访，分享了在杭州的 AI 创业氛围与故事。
《信報》创刊于 1973 年，是香港首份财经中文报章，曾获业界评为最具公信力的香港报纸。
本文原载于《信報財經月刊》第 577 期，以下为部分报道节选。
宇树科技（杭州六小龙之一）创办人王兴兴曾说过「自己比较幸运」，虽然没赶上买房、互联网的热潮，但是却搭上了 2016 年中国「创业热」的快车，有宜人气候研发、生产民用机械人，才得以在蛇年央视春晚，甚至是全球大放异彩。
镜头回到今日中国，以近年经济、民情而论，创业实在难言上策。综合各方数据，近年八成至九成九人创业都会失败，初创存活率一度不足 1% ，即每百家初创中仅一家可苟延残喘。根据中国创业投资数据库 IT 桔子，中国初创公司由 2018 年的 51302 家，走到 2023年只剩 1202 家， 5 年间 98% 初创 关门大吉，如此惊人数据一度掀国内互联网热议，后来创办人还得出面澄清数字不准确。数字真假，寻常百姓当然不得而知，但中国创业与风险投资不景，则是有目共睹。
杭州却似身处平行宇宙。早上 10 时，西元 Levy 与记者相约于坐落良渚文化村的商业街「玉鸟集」，那是他目前居住及办公的小区，去年春节进驻。
这位年轻人 2017 在香港科技大学修毕硕士后，跟人合办法律科技公司 Lanternfish ，那是他第一次从事「 AI+ （即 AI 技术融入特定领域，目的是升级传统产业）」，公司曾设在科学园，不过现已不复存在，他亦早已退出项目。
慷慨的政府
后来他辗转去了成都、上海，还在字节跳动打过工，后来在上海、杭州之间两边跑，期间都不忘要再创业，比较过各地「抢人才」力度，如注册流程和相关补贴，「我明显感觉杭州的创业氛围更好」，遂孑然带着一身武功来到杭州，重温创业旧梦，这次他的 AI+ 场景是——算命，他的项目叫 FateTell 。
先回到玉鸟集，据闻此地早期住着不少阿里巴巴高管，经历数轮迭代， 2024 下半年开始大量数码牧民、科技创业者进驻，「这里环 境非常好，因为政府很重视」， Levy 说，附近有很多咖啡厅，其中一家每周都有名为「疯狂星期四」的活动，来自全杭州，甚至上海、江苏极客会聚首一堂办公、开发、讨论，风雨不改。形成如此阵仗，原来市政府功不可没。
「这边有很多花园别墅，像我住那套房，两百坪的房子加两百坪院子，月租一万出头，对科技开发者来说性价比很高」， Levy 团队目前的「平靓正」 Home Office ，在杭州不是孤例，「之前房价虚高，导致很多物业闲置了」。
泡沫破了，杭州政府没有「摆烂」，反而善用闲置资源，以低价甚至免费给创业者住用，或举办大型活动、讲座，结果竟吸引各路人才落地， Levy 大赞杭州政府「十分慷慨」。反观北京、上海创业及生活成本，据内媒报导，如果要搭建四至六人团队，在北京经营成本一年可以高杭州 30 万人民币，故有很多北京、上海等地人才「润」到良渚，有的更会自嘲为「脱北者」。
「小而美」团队
杭州政府礼遇贤才，出台诸多政策，无疑拉低 AI 创业门槛，另一边厢创业者心态亦丕变，「以前都会说公司融了多少钱，团队从十个人变一百个人，就好像很厉害；现在有了 AI ，大家都看『人效』，十个人不到却能干个两千万美金回来，我觉得这更酷」，正如美国 AI 图像生成平台 Midjourney ，就以草创团队仅 11 人著名， OpenAI 行政总裁 Sam Altman 更说过，未来或有市值 10 亿美元却只一人的公司。
Levy 的团队，目前不到十人。用 AI 创业，说穿了就是「悭皮」玩法，不用斗人多也不用磨烂席。
阿里出身的徐俊杰深谙此道，她创办的库阔科技，使命正是「让 AI 为企业变现」。她在阿里专责业务，熟悉外贸，「下山」之后一直创业，目前团队十几人，专门训练数字员工做对外贸易。依她所见，目前外贸市场的痛点在成本高、请人难，「一个业务员一年成本起码七、八万，最高可上百万！数字员工可以取代一些人，留一、两个比较厉害的业务员去驾驭就可以了」，数字员工一经训练即可 24 小时工作，商业决策甚至比老板还准，「原本的经验主义不起作用了」。她说 DeepSeek面世后，很多企业都想用 AI 。
徐俊杰服务众多传统外贸老板，眼看有些纠结至今：互联网改朝换代，从手提电话面世到「电商」，再到万亿市场的「微商」，甚至近年抖音「播商」，「他们通通都错过了！看到人家直播一晚可以做 10 亿生意，对他们冲击很大」。
现在人工智能摆在眼前，徐俊杰也会「辅导」客户，「硬件你做不了吧，人家宇树那么大；大模型、算力也做不了（因皆已有行业龙头），那你只有一条出路，就是将你自己现在就有的东西『 AI 化』」。
徐俊杰一语惊醒梦中人：今时今日即使不像 Steve Jobs 、Elon Musk 等人有改变世界的巨作，只要有 AI ，人人都可以是老板！根据 《 2024 年浙江省人工智能产业发展报告》， AI 企业年产值逾 5700 亿元人民币，而杭州共有 569 家 AI 企业，利润占浙江全省七成。
借通用大模型东风
像 Levy 的算命生意，其实乍看之下甚为违和，迷信如何与科学并存？ DeepSeek 等大模型出现却告诉世界可以。
「算命其实是推理的过程， AI 的深度思考，相当于算命师傅思考一个人的八字与五行之间的关系，而 AI 会更准」， Levy 在各家大模型推陈出新时都会试用来算命，发现不同代的模型准确度确有差异！故自 DeepSeek 走红之后，顺势带火「算命」一词，在国内比「 ChatGPT 」、「 MBTI 」都热门，事关迷信得以证实为科学，数千年来「只供参考」的玩意终于上得台面。
算得有多准，其实就取决于推理步骤有多细密，与算力有关，更厉害的在于「能提供情绪价值」，「用户问了一个问题，它会思考用户的动机，再决定要怎样回应」， Levy 认为这是很多人都做不好的事情，「因为你要完全专注在另一个人身上，设身处地的思考，其实是很累的事情，大多数人不愿意也懒得做」。 AI 又赢一仗！
Levy 认为这正是用 AI 创业的大好机会：在前沿通用模型之上研发专家模型，就可以创造行业优势！「像 DeepSeek 这种公司肯定不会做一个专门算命的模型」，故就算现在 DeepSeek 算命已经颇强，到了某个地步还是不及「专家」，「之后就需要行业非常高质量的数据，进一步训练模型，这就是我们的机会」。不论法律、金融、医疗乃至任何行业都是同理。
故此，不论创业青年或传统商人，甚或是阿里出身的老行尊，都不需要成为下一间DeepSeek ，只要善用 AI 升级自己之现有，在杭州这片土地上，总是生机处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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